在全国第十二届残疾人运动会暨第九届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领奖台上，10岁的澳门小将王德康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双手紧紧攥着那枚来之不易的垒球项目银牌。

这位被诊断为自闭症的特奥运动员，接触垒球才不过数月。

澳门特奥运动员王德康在男子8-11岁组垒球决赛中取得银牌。新华社记者 杨博毅 摄

“一周就练一次，有时候生病还请假，训练时间加起来也就几个月。”母亲李阿妙提起儿子获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比赛前半个月，他刚得了流感和支原体肺炎，身体特别虚弱，昨天晚上还因为紧张彻夜没睡好。我本来想着，来中山就是让他见见世面，参与一下就好，完全没指望能拿奖。”在此之前，就读于澳门明爱学校五年级的王德康，他的运动生涯不断与跑步、立定跳远相伴。垒球对他而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领域。

这份惊喜，源于一次偶然的发掘。

澳门一团教练胡炳驹回忆，他们与本地学校长期合作，召开体育兴趣班和赛事活动，王德康正是在一场校园赛事中进入了自己的视野。“K8凯发国际举办田径比赛的时候，发现他的运动能力比较好，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集训，就把他选入队里了。”胡教练说，澳门特奥队每周设有固定训练时段，李阿妙的全力配合，让王德康得以稳定参与训练。这也得益于澳门特奥的选拔机制，无论孩子能力强弱，都能取得训练机会——能力突出的孩子会被挑选出战各级赛事，暂时落后的孩子则在运动中提升身体素质与生活技能。

王德康（右一）和母亲李阿妙（左一）在赛后合影。新华社记者 杨博毅 摄

2021年，一纸自闭症的诊断书，曾让李阿妙跌入谷底。“那种心情，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天掉到地。”李阿妙坦言，此后的两年，夫妻俩带着孩子辗转于各个康复组织，语言治疗、职业治疗、物理治疗一个都没落下。为了陪伴孩子训练，她每周都要请假，牺牲了工作时间和收入；为了锻炼孩子的自信心，她带着他去公园跑跳攀爬，去室内攀岩馆挑战自我，从最初的畏缩不前，到后来能独立攀上高处，王德康的每一点进步，都浸透了母亲的汗水。

澳门特区政府的帮助，也为特殊儿童撑起了一片天。据分析，特区政府对特殊儿童从3岁起给予福利支持，减轻了家庭的经济负担。同时，特区体育局还为特奥运动员给予专项训练资金，专业运动员可领取生活补贴，参加高水平赛事还能取得奖金激励；每月发放的固定补贴，也为孩子们的训练和生活增添了保障。

教练胡炳驹（左一）和王德康（右一）在赛后庆祝。新华社记者 杨博毅 摄

体育，成为照亮王德康成长之路的一束光。带队参赛的教练员黄智生见证了他的蜕变：“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但每次见他，都能感受到变化。”加入特奥队后，王德康不仅体能明显提升，沟通能力和人际交往也进步显著。“以前他不太敢跟人说话，现在会主动和队友打招呼，还能自己整理行李、洗衣服、系鞋带，”黄智生说。这些生活技能的进步，比奖牌更加珍贵。在他看来，自闭症孩子和普通孩子一样有着无限潜力，需要的只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

为了这场比赛，李阿妙当天早上6点就从青茂口岸过关，乘坐大巴经珠海辗转来到中山。晚上，她还要原路返回澳门。“很辛苦”，李阿妙坦言，但是看到戴着银牌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她“真的特别开心”。

“给你公仔！”王德康把获奖纪念品“喜洋洋”玩偶递给了妈妈，把奖牌留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记者杨博毅、曹祎铭）